再见2015

        香港第三十九國際電影節屆首映禮《歌舞伎町24小時時鐘酒店》電影播放前, 日本導演廣木隆一出席, 站在台前, 稱電影仍然在日本上映, 台下拍掌歡呼。
        
       高橋徹是時鐘酒店店長(等同經理職級), 他管理酒店的大部份客人主要是偷情、入室應召女郎, 以及誘騙無知少女的牛郎。下屬, 更甚的是清潔女工對職位高級的店長命令不會馬上執行, 找不同藉詞推卸, 店長早已習慣空有權力見喊, 部下卻是有神沒氣, 以及能拖就拖的敷衍, 店長年青, 一把遮掩耳朵的卷曲頭髮更顯屈就委身職位的徹更形有志難舒, 同居女朋友獲得出道機會, 男朋友送她上路的腳踏車載運途中, 陽光灑在戀人身上, 一日之計在於晨, 面對怎樣的困難, 怎樣的事與願違, 都在柔和光線下逐漸焚燒, 化做張張暖和心扉的薄棉被, 驅走一切不快, 帶來光明。
        
       相反的是, 清潔女工包庇罪犯, 有速遞員扣門派遞經網絡訂購書籍要收件人蓋印確實時, 女人不要尚差約兩天就可以重見天日的罪犯愛人給人可能認出報警, 要他躲藏趟門衣櫃, 平日不得出門, 看影碟時要關上窗簾, 佩帶耳筒; 為了不被鄰居懷疑, 男人不能吃魚, 喜歡查探鄰舍隱密的左右可能會打開垃圾袋, 發現多了一人份的骨架難免懷疑, 守了多年的時效即將屆滿, 女人十分愛罪犯, 她花盡心思, 步步為營, 一直要康夫忍耐, 堅守的不見光, 不出門的生活儼然是家居牢房。然而, 能夠活在與時間競賽當下, 女人不時在街角佈告欄窺探是否看到康夫的通緝犯照片, 沒有的話舒一口氣, 發現店長問她做什麼的可疑行徑時裝著若無其事繼續上班; 員工作風低調手腳並用抹淨浴室污物, 店長定睛望了清潔女工後足踝, 她解釋是清潔劑化學物品弄成的破損; 店長在天台著她打掃房間時她警覺收起同康夫談話的手提電話, 假裝做舒展運動, 處處留有一著女工縱使可以如平常人出門工作, 下班歸家, 時刻心裡掛念在家不知會否出了岔子情郎? 又要提防在日常行為露出馬腳, 身心俱疲的她等待情人與她可以握手步向普羅社會, 情郎不用載上口罩邁向時效一過的美好一天。女人在陽光底下生活, 內心卻是與康夫共處黑暗, 愛一個人就是要不惜成為共犯, 分甘同味不見天日的罪。
        
        兄長徹知道妹妹因為交學費淪落拍攝AV(Adult Video), 妹妹說生活迫人, 省吃可以管用, 不能大肆購物, 先前在Uniqlo(日本平價服裝門市)二萬日元以上的衣物未能買, 賣了身體的錢能買二萬日元以上的衣服, 離家求學要交學費重要, 那個女人不愛美的天性是要錢裝扮門面亦同樣要命, 只要不要廉恥, 父母不要得悉, 初夜同喜歡的人做, 沒有欠人, 沒有遺憾。 兄體諒妹妹, 他亦是天涯淪落人, 一心就業的五星級酒店解僱了他, 他退而求次的在穿上阿迪達(Adidas)運動服就可以當虛有其銜店長的情侶酒店工作, 服食毒品客人第一個痛打目標是神情比他更萎頓的店長, 威風掃地, 尊嚴盡喪, 他亦隱瞞父母辭退的事, 兄妹同是在謊話求存, 所以他沒有撞破攝錄, 鬼祟的站在房門竊聽淫聲浪語, 導演命工作人員出外取震盪器(vibrator)碰見低頭的徹, 哥哥遵守日本人禮數點首施禮, 對方亦禮尚往來, 敬業樂業不論是何種行頭, 都理該點頭稱是(觀眾在這場大笑)。
        
        日本人真的色到了底, 嫖客購了香水給韓國酒店預約賣淫妓女, 歡場無真愛, 男人低頭請求交往, 女說不行, 男人拿了女人內褲留念, 並罩住頂門大樂, 日本人對性沒有禁忌, 女人內褲當地人視為恩物, 日本人得到了韓國女人貼身私處之物, 有征服女性意味。無獨有偶, 女子遇上了街道舉起標語, 大呼韓國人回家口號的示威群眾, 現在韓國明星、唱歌跳舞組合攻佔東瀛, 日本女性愛慕身材高大, 長得帥的韓國男人; 男人愛上腿長腰小, 身材姣好的韓國女郎。當地出版商抓緊時機, 大量發行專題報導韓國明星的雜誌, 學習韓語教科書亦大行其道, 韓國風氣日本盛吹, 日本民族自尊心重, 眼見韓國無論上至國運, 下至歌星組合窮追猛打, 深感威脅, 反韓情緒高漲, 日本嫖客拜倒石榴裙下; 日本富貴太太花費召韓國俊男, 日本人未能抵抗韓國人美貌身材, 亦要愛也要恨, 日本人八九十件代的風光拱手相讓予忠心愛國, 國民變賣家當, 捐獻救國的大韓民族。
        
        酒店偷情男警察對執拗要把認出來的兇嫌逮捕歸案的女警察說他們同樣犯罪多年, 要淫婦放罪犯一條生路, 姦夫的歪理是保障高薪厚職, 女的不顧離職離婚收場, 忠於職守, 日本[形警]電影以往主張追至天涯海角逮捕罪犯的精神消失無蹤, 女警是失職妻子, 可是她詳細整理了消遙法外凶犯檔案, 幹了不倫醜事時不失警察敏銳嗅覺, 偷歡不忘工作, 並置家庭事業於道外, 男警察以性格不合為由分手, 把責任卸在女人肩上, 人性自私, 女人看清了男人交媾那刻求婚亢奮, 在節骨眼保己捨愛的虛假真貌。
        
        後記
        
        電影於首映當天一場播映, 答問時段較為充裕, 現整理問答如下:
        
       [導演, 男主角及妹妹是日本東北人, 為什麼他們私下對話沒有口音?]
        
       [現今日本人就算來自鄉間, 他們習慣了在城市說標準東京腔。]
        
      [導演, 電影有示威片段, 可見日韓緊張關係, 真有其事?」
        
     「大久保是韓國人聚居地, 那裡不時有日本人遊行示威, 電影說出了實際情況。」
        
     「女主角前田敦子（備註1）在電影自彈自唱, 她是否會推出專輯？」
        
     「不會。」
        
     「男主角（染谷將太）經常演廢柴（頹廢）角色, 是否有特別原因？」
        
    「他只是適合此角而已。」
        
    「導演，韓國男女演員共浴那場是否拍了很久？」
        
    「那場大約拍了二十五次, 首天不成, 翌日拍了五次完成, 要是這次還是拍不好再有打算, 最後總算拍畢, 韓籍女演員是好演員, 她在Moebius(備註2）表現優秀, 翻譯說了電影英文名字, 他不知道電影中文名稱, 道了歉。
    
      [酒店房間311號, 加上男主角及妹妹來自福島, 是否有特別含意?]
        
     [是的, 日本人好像淡忘了311事故, 我希望日本人懷念及記起, 這是我的期望。]
        
     [為何用手搖鏡(Hand-held) 拍攝?]
        
     [只是跟隨角色步伐, 記錄一天24小時發生的事, 這是我的風格。]
        
     導演用了兩星期拍峻電影（全場又是拍手）, 演員交出的檔期有限, 前田敦子只能拍攝四天。其他演員檔期同是有限, 拍攝期間十分緊湊, 導演能於兩周拍了資深演員眾多, 對白尖酸惹笑, 刻劃東京人對性、人生體會, 是意外驚喜。

    備註1: 前田敦子是前偶像組合AK48成員, 現在獨立發展, 主要當演員, 演出電影包括《童咒》, 《不求上進的玉子》等等。

    備註2: 電影是韓國導演金基德最新作品。《歌舞伎町24小時時鐘酒店》扮演韓國應召女郎的韓國女演員李恩宇於舊作《Moebius》（莫比烏斯）演妻子。
        
    導演呼籲放映後敬請留步, 電影播放完製作名單後會交待眾人去向, [麥樂雞]那段保證拍爛手掌!

Patrick Chan寫於2015年4月4日

欧洲杯后正式回归光影世界的第一弹，却看了一部令人压抑的电影，庆幸的是，在“生理”方面，算是发泄的比较极致，起到了特别讲究的中和作用。

言归正传，本片是一部以“性”为话题的影片，导演广木隆一更是个中高手，本片所呈现的最终效果也证实了这一点，以“群像为骨，两性实之”，在人之本性的挖掘上，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层面，都给予了最大程度的曝光。

本片故事聚焦于歌舞伎町里一个情人时钟酒店，里面汇集了形形色色的人群，换种思维，可当“龙门客栈”看，这里有情侣，有韩国外来户，有躲追诉期的逃犯，有坑小女生的骗子，有偷情的警界高官，有拍AV的剧组，有潜规则的娱乐圈制片人。影片将男主角作为视角连接所有关系网络，不时出现在银幕上的时间也在提醒着观众，这是一部一天之内所发生的故事，有拉紧观众神经的作用。原本以“性爱”为主的情人酒店，在广木隆一的执导下，变身成了一座独立于世界内的孤城，看似如胶似漆，缠绵悱恻的肉体交织之下，实则暗流涌动，在深夜时分，人性好像也要比白日之下更显真实。

若只是谈论人性，那本片还不足以配得上三颗星，关键还是对于人和生活处境的刻画，“接地气”是现在嗷嗷待哺的观众最需要的饵食。成功人士，励志与逆袭我们看的太多，非理想化的生活才是击中观众心门的那道流星，影片中，处处流露的情绪和塑造的人物都处在一种“无能为力”的氛围之中，身处歌舞伎町，又不甘心，欲逃离，却不得其法，有人妥协，有人选择撕破一切，孤注一掷，正因为现在的生活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所以我们才要积蓄力量去抗争，这点在外来户韩国情侣身上体现的尤为显著，男人为了钱去讨好老女人，女人为了生活而去从事色情服务，当二人在浴缸里坦诚以待，相拥而泣，我想真的能感染许多有相同经历的人吧，倒不是说工作种类，而是这种相同的，身在异地打拼的感觉。

前田敦子作为人气偶像出演本片只能用“坑爹”来形容，因为顾忌自己的形象，所以在以“性爱”为话题的本片里，没有一场激情戏，也正因为如此，身为女主的她，甚至还不如其他几位配角来的戏份多，只能说，不想拍激情镜头不怪责，但想成为好演员，是不是也要结合作品的本质需求来做工作呢。

我们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没有生活的权力，只是维持着生存的本能，为了活着，我们可以做一切不想做的工作，也曾想过逃离，重新开始，但这只不过是逃了一座城，又进入了另一座城罢了，好似结尾彩蛋，逃犯终于等到追诉期过，但后面又当如何呢…

不同的人，不同的故事，但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性爱。

对于男主的妹妹，自己的身体就是赚钱的工具，只有钱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对于她们这些爱情动作片演员，“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种话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圣经，但是在面对自己的家人，自己最亲近的人的时候，她们还是抬不起头，她们还是认为自己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所以说贫穷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贫穷所带来的心理阴影，男主的妹妹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一贫如洗的生活，而她虽知自己的工作不光彩，但她更害怕的，是一旦没有了这份工作，自己会再次回到贫穷。

那个韩国女人意外地成为了整部片子的核心人物，同样是从事性相关的工作，她的表现却反而更像是一个”精神导师“，她并不把男人当成是只知道发泄欲望的生物，她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冷暖自知。

--虽然都是性工作者，但这位韩国女人显然更值得尊敬，因为她的工作虽然卑微，虽然她也是在靠自己的身体挣钱，但她并没有丢失自己的梦想和人生方向，她没有抛弃对生活的追求，而且她懂得去理解他人的难处，永远用如同救世主一般仁慈的胸怀来对待别人，她相信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坏人，有些人只是暂时迷失了方向。

不要开灯 月光太美 温柔的照耀着我 不要回头 再看我 因为我泪流不止 漫长旅程化为虚无 但这并不是告别 我只是不再去你的城市而已 我的举手投足和一举一动 都影响着你 到底有多深呢 你我说不清也道不明 因为话都堵在我的胸口 你的心上 你天生任性 我也该察觉的到 可我爱你 虽然你也爱我 别回头 再看我 因为我早已泪流不止 漫长旅程化为虚无 但这并不是告别 只是你不再来我的城市而已

大制片厂没落的年代，《再见歌舞伎町》的导演广木隆一曾拍过不少粉红电影，那些直面肉欲的趣味成了他身上挥之不去的标签，他在新片中至少告诉我们两件事：1、如果女朋友早上醒来朝你示爱，最好满足她！否则晚上她就跟别人开房去了；2、去情侣酒店叫应召女郎最好走远一点，否则上门的很有可能是自己女朋友。当然，这两件事在影片本身却是裹上一层悲悯外衣的，这层悲悯的注入也让观众在片中这群出入情人酒店的市井众生身上，仿佛看到了昭和时期感伤情节剧里的细腻情触。
声色犬马的歌舞伎町位于东京新宿，下一站就是韩国人聚集的新大久保。这个曾经号称是全世界最大红灯区的地方如今已经完成了它“净化”式的转型。今非昔比，当年那些连空气都是情欲满负荷的迪斯科、深夜电影院、“夏威夷”和“伦敦”等如雷贯耳的色情场所，如今的过来人只能忆往昔了。《再见歌舞伎町》的片名，写出了广木隆一以及同样从粉红电影入行的编剧荒井晴彦对一个时代的缅怀。然而影片并没有仅仅停留于此，它的主体仍然是当下性的，广木隆一在时代变迁中抓住了可以谓之为“此刻”的人物心绪，并用一种群像交错和时空聚拢的方法高效地完成了他对一个标志性地方、以及围绕此地之人的关怀表达。
影片的故事是一出群像戏，一天之内，五对不同处境的情侣在一家情人酒店里上演了他们各自的快乐与忧愁，偶尔插曲，偶尔交集，虽然空间单一，但因节奏的缘故却不显过分压抑。这样的结构与形态会令人想起美国导演罗伯特•奥特曼，而我们别忘了，影片的编剧荒井晴彦曾为藤田敏八的《左轮手枪》执笔剧本，此片模仿的正式罗伯特•奥特曼的《纳什维尔》。《再见歌舞伎町》则有意识地模仿了罗伯特•奥特曼后来的《银色•性•男女》（Short Cuts），只是把后者变成了一个发生在情人酒店的版本。
广木隆一在此片的创作中找到了一种自由而散漫的处理方式，全片从头到尾采用了手持高清摄影，其分镜比纪录片还不讲究，基本算是导演想看到什么，摄影机就凑上去拍什么，全然不考虑常规的镜头语法，遑论轴线。影片开场，伴随着前田敦子温柔的歌声，镜头随意地从阳台外的空镜渐渐扫回到前田敦子和染谷将太的合租房，简直像极了一部AV的开场方式：阳光明媚，少妇滞留家中，痴汉渐渐接近去窥视。只是少妇换成了怀抱吉他的少女，而“痴汉”正在被窝里睡大觉。在前田敦子和染谷将太二人骑车出门的一场戏中，画风又变成了轻快的小清新，宛若一部靓丽的青春片，很难说这究竟是兴致所至还是刻意为之。虽然这种处理方式挑战着观众的耐心，但只要看罢全面，便能感受到这种做减法的方式所传递出的更真切的人物呼吸感，它减弱了戏里与戏外的距离，一旦视觉受到削弱，人物本身便能得到更多的聚焦，或许这便是广木隆一采取纪录片式拍摄手法的缘由。
虽然影片主卖前田敦子和染谷将太两位90后新偶像，但除了染谷将太塑造了一个怯弱不得志直至最终爆发的精彩角色外，前田敦子并没有多大突破，有关她的情色噱头也仅仅留下开场出租屋里她对男朋友说出的一句对白：“做吗？做嘛！”，此后就失去了存在感。影片最令人惊喜的是饰演应召女郎的韩国女演员李恩宇，在她身上，无奈为之的异乡漂泊感和作为妓女的宽容演绎得令人动容，影片情感冲击力最强的一幕，当属她被要求蒙着眼睛坐在浴缸里，猜出坐在对面的嫖客正是自己男友的一刻。关于她的故事仿佛让我们看到了当年日活浪漫色情片里那些浮萍般贡献情爱的女人。
经历了辛辣的群像剖析之后，《再见歌舞伎町》的结尾回归了一种欧亨利式的对都市男女的欢乐与哀愁的讴歌，对每一对经历撕心裂肺的不平凡一夜之后的情侣们送出了温暖的祝福。山中贞雄在遗作《人情纸风船》中，描摹了一幅明治末年人情薄如纸的底层聚居区浮世绘，但在广木隆一这里，情人酒店里的浮世绘仍然是浮世绘，只是人情未必薄如纸。

乍看之下，电影的叙事以极为简单的情节展开。小人物们挣扎于真相与谎言、现实与梦想间。在自欺的麻木下，他们依赖某种虚幻的梦想维持着存在的勇气，赋予谎言以正当性。沉重的命运最终被浓缩于特殊的一天，在暧昧私密的歌舞伎町中交叉。随着真相的最终解蔽，人物似乎实现了彼此的救赎redemption与新生。面对着应召女郎与男友的和解、黑帮猎头与流浪高中生的相爱、逃犯度过法律有效期而远去，我们恍惚瞥见了乍泄之光。

然而，电影并未滑向团圆结局（happy ending）媚俗深渊。彻与沙耶最终和解失败、偷情女警察始终无法摆脱工作的异化与家庭的束缚，粉碎了任何的美妙幻想，阻止了黑格尔的正-反-合（相爱-欺骗-和解与梦想实现）辩证法的完成。这种拒绝迎合的姿态深化了主题，令故事的结局得以无限延宕，并向荒凉甚至残酷的实在界敞开自身。面对权力结构的持久塑造，梦想是一个权力客体终究无法企及的乌托邦幻象。“再见”是一个虚假的反抗，一个新的黑暗开端，一种自欺的逃避：当生活的压力与谎言消除后，那些和解的情侣，将如何面对新的生活压迫？

这种悲观的基调也被弥漫影片的男权英雄主义所强化。男性被塑造为主动的强者与拯救者，女性则是无力救赎的惰性客体与无能弱者，等待/渴求/依附男性的原谅与拯救。这种人物设定在彻与沙耶的关系上表现得尤为明显。电影开头处，彻诘问沙耶的歌词以及拒绝沙耶的求欢，凸显了男性的性权力。而在结尾处，一方面，彻无法原谅沙耶的背叛，拒绝沙耶的哀求（尽管沙耶并未肉体背叛，且彻同样欺骗了沙耶），这种唯动机论与不平等地位暴露了夫权对女性精神-身体的双重占有与惩罚；另一方面，他与拍av的妹妹同车，绝非“意外事件”，而是象征了俄狄浦斯的父权更替与复归：哥哥试图代替年迈的父亲（弑父），对妹妹（家族女性）行使父权。夫权与父权重叠，凸显了男性对女性的规训与惩罚，也再一次确证了“歌舞伎町”是女性永远的原罪（而非男性），她们无法自救与反抗，命运凄惨。

在一般的性权力结构中，“再见”强化了男性的统治地位。而在更大的权力网络中，“再见”见证了弱者无力反抗权力塑造转而投身更大幻象的悲剧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