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又看了一遍
台词太喜欢了:
这便是人生:即便使出浑身解数,结果也由天定。有些人还未下台,已经累垮了;有些人巴望闭幕,无端拥有过分的余地。
这便是爱情: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蚋、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并无想象中之美丽。
这里面是哥哥和梅姑的颜值巅峰吧,两个人太有魅力了。
2 ) 誓言幻作烟云字——写给十二少和张国荣
凌晨的咖啡馆,寂静清冷,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重温了《胭脂扣》,待到影片结束,漆黑的屏幕上滚出字幕时,才深深吸了口气,硬是将眼泪憋了回去。
习惯性地重查影片相关资料,见底下有人回复“待影片看完才猛然惊觉,那两位如梦如幻月的主演,都已不在人世了”,心中不禁凛然一抖,急急关掉了网页。
关于此片各种评论已经太多,但那堵在胸口满满的情绪急迫地需要一个发泄口,所以匆匆码下此篇文字,演员为主影片为辅,聊以自慰。
我看电影总有个习惯,将很多的注意力放在片头,私以为,一部电影的好坏与否,只需开篇十分钟便能分晓。《胭脂扣》其实并不能称得上是部多好的片子,但我着实喜欢死了那精致如旧年画的片头。
旧时花楼,楼梯曲曲折折地延伸开来,十二少缓缓走来,饶有闲情地和擦身而过的女子眉目传情。转弯,踏过走廊,进入包厅,一转身便是那站在面前女扮男装的花容女子。这是两人的初见,你且看张国荣如何细细勾画那一个多情儒雅的太子爷——先是淡淡垂眸好奇地看向面前女子,继而面部的所有肌肉都舒展开来,双眼微微眯起。镜头旋转,再打上特写时,他已略略侧头,目光里沾上了欣喜,眼神上下轻微移动,继而嘴角扬起一抹几乎淡不可见的笑意,目光让面前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粘稠,看至此你已知道,那个人,爱上了。
一个好的演员不需要过多的台词,甚至是动作和表情,只需几个镜头,几秒钟,便成经典。
张国荣曾在访谈中骄傲谈及,李碧华的两部作品——《胭脂扣》和《霸王别姬》,都是以他为原型而创作主角的。确实,那样深情清秀的十二少,那样风华绝代的程蝶衣,除了张国荣,谁还能胜任?李碧华是心上开花的女子,用精巧的笔触写出那样醉生梦死的故事,也只有同样精致如玻璃瓷器的张国荣能够配上。十二少是清水,程蝶衣是毒药,是张国荣将二者揉捏撮合,酿成了一坛醉生梦死的陈酒。
第二日,十二少去找如花,如花这边若即若离,三次将他晾在一边,只为试他诚心。十二少心里明朗,也不戳破,也不急恼,只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乖乖等在房内,三番四圈麻将,他一人在房内剥橙,大开房门躺在榻上,头枕双手笑的游刃有余志在必得。待那女子带着着急神情走入房中,他才放开了调笑,一只手看似无意抚上那玉手。
接下来便是一波接一波地追求,从放鞭炮送对联,到直接吊了昂贵的洋床送上来,他坐于窗台两脚悬空,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着双腿,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是那样一个男子,聪慧,温柔,乖巧,识大体,心思细腻,无人会不爱他。
八七年的张国荣已经懂得如何收放自如去演戏,不夸张,不矫情,不造作,仿佛是自然而然地流露,一出场就是满身的痴情狂恋,吐出气都已芬芳醉人。
养尊处优的太子爷身上自有一种慵懒,而张国荣将这种慵懒演绎到了极致,他与如花同塌而卧,大烟的香气迷蒙了二人也迷醉了观众,那男子眼神恍惚飘渺,似乎在看着你又始终没有焦点,双唇微张,说出的每一个字节都泡着酒酿,饱满的一触即破。
十二少当然是爱如花的,他可以为了她和家人决裂,可以抛下一切和她同居,可以忍气吞声去做那“下九流”的戏子。他在剧场外面的地摊上看到胭脂扣,脸上必定是闪过了一丝欢喜,继而想起那花样的女子,便蹲下身,掏钱买下,从摊主手上接过胭脂扣时,也必定是小心翼翼,用柔软的袖口轻轻擦拭,再放入袋中。他就算哭泣也要让那女子背过身去,不给她看自己流泪的脸,整部剧中你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如花的痛和心情,但十二少是被琉璃隔开的画,始终沉默。
每日如花坐黄包车去花楼工作,十二少便斜坐在窗口静静地看她远去的身影,神色平静。他穿一身洁白素衣,悲喜不见,但你能够想象,那样一个从未吃过半点苦的少爷,沦落成要被妓女包养,有家不能回,他要忍受怎样的非议和嘲笑。一个人独处时,他必定是崩溃过大哭过的,但只要如花在场,只要那个女子在,他就永远是淡然的面容,静静地看着她,喷出一屋子的烟雾缭绕。
然后,是死亡。影片没有说是谁先说出口,但想必那个男子一定也是这样默默地应允了,只因为想要和如花永远在一起——他是真心的。
吞鸦片的那场戏,我足足心疼着十二少,也足足感慨着张国荣表演的细致。当如花挖了鸦片要喂他食用,那男子只是轻轻皱眉,眼神垂落恍惚,青涩的面庞已经表明了内心的恐惧。喝酒的时候动作有些许的决绝,再张嘴时已沾上了胆怯。二人吞完鸦片,穿戴整齐相对而立,如花紧紧搂住他喃喃说着来生相认的暗号,这边十二少已经药效发作,身体微微颤动,脸上是深深的不知所措,淡淡的恐惧,和温柔的顺从。就连临死他也是这样温柔和安静,吐血的瞬间他用最大的力气搂住那女子,错开了两人的视线——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他还是这样体贴着心爱的人,用自己最大,仅有的力量。
如花死后,十二少的生活具体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已经能够大概想象得到——和表妹结婚,结婚照上的十二少一张冷峻的脸,没有半丝笑意,甚至让人怀疑重生的十二少是不是已经不会笑了。没多久就败光了祖上的家产,最终还是回到梨园,却始终只能是个小配角,妻子早逝,儿子不相认,他一直沦落到老年。
你不能怪他为何不再度自杀,那样一场感情已经消耗掉了他的全部勇气,他善良的甚至不曾得罪伤害任何一个人。我也相信,当他得知如花给自己灌了安眠药后一定不曾怪过她丝毫,甚至,如果能够重来,他必定会愿意将那酒整瓶喝光。
造化弄人。
影片的最后,老年扮相的张国荣轻易地让我心酸起来,现实生活中那个男子已经决绝的“不许人间见白头”,影像成为唯一的见证,让多少人在光影中黯然神伤。
《胭脂扣》的旋律响起,步履踉跄的十二少绝望地追赶着越走越快的如花,嘶喊着“原谅我”,镜头闪回至二人初见,那女子面容姣好巧笑嫣然,十二少清朗俊雅眉目带情,美好的不忍回顾。那个瞬间我的眼泪终于漫出,不知是为了如花,还是十二少,抑或是张国荣和梅艳芳。
如果,如果。
你还在。
3 ) 生命不可承受的爱情
作者肯定想透过永定和楚娟俩个人,不肯对感情做出承诺一事,带出现代人互不信任的问题,常说新不如旧,然而到最后就连十二少也辜负了如花的信任。
不可否认十二少对如花的一往情深,从头到尾他也付出了全部身心去爱,五十年后如花归还胭脂扣,他也是恋恋不舍想要挽回,苟且偷生的那些岁月何曾过得安心?奈何生命太过宝贵,拿命来印证爱还是不爱,本就太过沉重非常人可以承受。
感谢剧组的种种不可控原因,最终定下张国荣。当张国荣温润俊朗缓缓走上楼梯,擦肩而过俩姑娘情不自禁的回头追望,他就那么回头一笑,那样的神采风流、风华绝代,你便知十二少非他莫属,哪怕到最后十二少那样的懦弱退缩也不能对张国荣太恨。
《胭脂扣》原先定的是梅艳芳,郑少秋,刘德华,钟楚红,最后只有梅艳芳留守,可以看出来她对这个角色的钟爱。当一个演员爱一个角色,跟演员觉得角色可有可无,出来的效果是大有不同的。演员喜欢角色,就会下很多功夫去收集资料,细心揣摩角色的性格、言行举止、待人接物的神态。导演关锦鹏说,阿梅的逝世,让他感到“一个时代的终结”是多么的沉痛。真是深有同感。
如花对爱情有多坚定,后面就有多绝望。你不知道她苦等五十年的执着,就不知道她轻咬下对她而言是毒药的红苹果时,嘴角静静淌出血,那种绝望和悲凉,一如当年殉情的义无反顾。
如梦如幻夜,若即若离花。如花,你别哭,我们来生再相遇啊。
4 )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53年的等待,风尘女子与落魄公子的情爱故事。
哥哥风情万种,美到极致。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53年的等待,最后化作一句:誓言幻作烟云字,费尽千般心思;负情是你的名字,错负千般相思。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张国荣,梅艳芳,虽然在我们这一代的记忆里并不那么深刻,但是他们在我们的记忆里都是令很多人为之疯狂的人。他们虽然已不在人世,但他们永远活在我们的记住当中!
5 ) 如梦如幻月
如梦如幻月 若即若离花。
十二少和如花在石塘咀的倚红楼一见钟情,这是一个荒谬的爱情故事,嫖客与妓女发生了爱情,很多人被如花的痴情感动,李碧华大约是冷笑着写出来的,她和琼瑶是不同的。
《胭脂扣》是《茶花女》的香港版,如花应当遇见小仲马,她是天性未泯的风尘女子,他是情窦初开的青年男子,这样一对才不会将爱情诠释成逢场作戏。
十二少毕竟久经风月场,他的真心有几成,连阅人无数的如花都不放心,才在酒里加了安眠药哄着、逼着她吞鸦片,他们的自杀行为玷污了殉情这个壮烈的词,殉情是心甘情愿万劫不复的笃定,如花和十二少不过是骑虎难下。
到底,她是爱他的,爱他的柔情蜜意英俊风流,当爱走到绝路时,他生出怯意,她一半因着爱,一半因着不甘心,才设下一个局,这是一局豪赌,赌注是性命,以死来证明爱。
爱是怀疑,一个人太令人放心了,大约就成了柴米油盐的伴侣,亲情大于爱情了。但凡爱,没有放心这一说,爱一个人就会身不由己的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提心吊胆,含在嘴里怕吞了,捧在掌心怕摔了。后来如花还是赌输了,十二少活下来了,他原本就没有以死殉情的坚决,配合她演了一场戏,她假戏真做,他迷途知返。
如果她不回来寻找真相,输得不会如此惨,还可以抱着一个美好的幻想再世为人,只怪她总是不放心,惦记着要回来找他,终于让她看见了老态龙钟面目全非的他,这是上苍对痴情人的惩罚,爱足七分已经够了,十全十美的爱是一个幌子,真相总是骇人的。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开始的时候是爱,渐渐变了初衷,变成强求和固执,一定要撞到南墙,才知道走错了方向,那半个世界的等待,并非全部因为爱。
最后,怀念最爱的哥哥!也是看了好多遍看不够。十二少的一颦一笑都刻在心里了!
6 ) 香港故事——《胭脂扣》
当日戴锦华老师影片精读课的期末报告
一、谁在说话?
尽管导演关锦鹏被称为“香港新电影”的代表,尽管在关于影片的一系列讨论中,关锦鹏往往当仁不让地以“作者”身份出现,《胭脂扣》并不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作者电影。“鬼片”、“巨星”、“畅销小说改编”、“嘉禾出品”、“票房大赚”……《胭脂扣》从孕育之初,就彻头彻尾地打着“商业片”的胎记。因此,当关锦鹏煞有介事地说“我拍《胭脂扣》,大概跟香港面对‘九七’回归大陆有关”的时候,难免会让人眼前闪过一串问号。关锦鹏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控制这部电影的命运?这取决于一场角力,一场制片方、编剧(原作者李碧华同时是这部电影的编剧)、导演,以及偶像巨星的角力。显然,关锦鹏是最后的胜利者,而失败者的话语则以一种被消化的形式作为影片的元素存在。
关锦鹏的胜利,在于他通过对影片构成单位——镜头的控制,达成了“关氏风格”的讲述,从而也再一次印证了那句老话“重要的不是讲述,而是讲述的方式”。
先来看故事。故事是李碧华写的。原著一个叙事人的两层叙事。第一层,如花和十二少,一个老套,无数痴情妓女和无情公子故事(霍小玉、杜十娘……)的一个变奏;对老套的解构,多情妓女其实是逼迫殉情的杀人凶手。第二层,阿定和阿楚,现代爱情故事的变奏。阿定的第一人称叙事,阿定用一种无奈而微辣的口吻讲述着他和阿楚的故事,还有他听如花讲述的故事。故事到关锦鹏这里除了删掉一点情节,加上搞笑情节,添上结局(注意,结局是关锦鹏写的,李碧华不满意),外主干基本未变。但是,整个故事的味道大不相同了。
如花单人镜头,模糊的花色墙纸的背景下,她在化妆,表情哀惋而茫然,镜头渐隐,进入花寨寨厅明暗不定的镜头,如花的故事就此展开。原著中故事套故事的结构,在影片中被处理成了两个时代故事的平行对话。两个年代,两对爱人,两个故事,两个叙事主体。两个故事被用了截然不同的叙事风格进行叙述。如花的故事,复杂多变的长镜头、景深镜头、饱含水分的暖色、变幻的光线、作为情绪音乐出现的主题音乐,一同制造出一种和另一个用常规镜头语言拍摄的故事截然不同的叙事风格,一种仿佛水波荡漾的如梦如幻,一种怀旧风味。这种风格和李碧华的原著是截然不同的,和经典商业片也是截然不同的,是属于关锦鹏的“香港故事”。
这和“九七”又有什么关系呢?
二、香港——“祖国”
当未来令人们感到迷惘时,人们选择缅怀过去。
1934香港,移民风潮,之后是银行风潮,日本入侵;1987香港,第一批“香港生人”正当年,“股灾”,还有并不遥远的“九七”。有时候,历史就像是自己的镜像,镜里镜外是相反的相似。“九七”的预言,给香港带来的,或许更多是迷惘,某种对未知的恐惧。面对“九七”,一个词无可避免地从港人隐藏已久的集体无意识中浮出水面——“殖民地”。“我是谁?”当这些“香港生人”自问时,“祖国”的音容是那样模糊,他们不能再像他们的父辈一样掏出一张“客居者”的名片,而“英联邦公民”的身份即将便为一种需要冲洗的过去。唯一的选择是抬起头说,“我系香港人”。香港,需要被命名为某种“祖国”,而人们,需要的是关于这个想象的共同体的历史,以及对这个历史的缅怀。
三、镜子——
这是一部充满“镜子”的影片。真实的“镜子”不仅仅是道具,更是一种拍摄手段,影片中一共七次镜头通过镜子来拍摄。这七次,全部都出现在如花的故事里。
第一次。穿过明暗不定的寨厅,切,镜中男装的如花,“小生谬姓莲仙字”,镜头左摇到如花本人,切,十二少穿过走廊的长镜头。这里的镜像,是如花的另一个自我化身为男子,一个爱上多情妓女的男子,这可以让我们回忆起黄蜀芹的《人•鬼•情》秋芸对钟馗的扮演,秋芸渴望的是一位父兄,或许如花则渴望的也其实也并不是一个欲望对象,而是一个披着爱人外衣的能让她“埋街食井水”的拯救者。而这时候,十二少正在一个长镜头的注视下穿过走廊,向她走来。
第二次。如花拒绝见十二少,切,如花侧面近景,她来到镜前,一个如花的过肩镜头,镜中映出她的素面,她打量着自己,插入一个群妓打牌的中景,切回来,镜中的如花匀着手中的胭脂,抬头,侧着脸慵懒地欣赏着镜中的自己。这是两人定情对话的前奏,在这个前奏中,如花独立于镜中,美丽,柔和的下午的日光从右侧抚摸着她。或许一切只是属于她自己的一场“镜花水月”。
第三次,定情。十二少躺在榻上,榻上方悬着的椭圆形镜子映出如花走近,镜头反打,如花特写,忍着笑问“什么”,反打,十二少,如花入画,坐在榻沿。如花似乎走出了她镜中世界,走到十二少身边。如花打回去十二少伸过来的手,反打镜头,如花微嗔,切,镜中如花喜悦地向外走,回来,停下,理了理发夹,万般风情地唱到“凉风有信”。她的梦开始了,镜中。
第四次。俯拍,双人中景,十二少在帮如花点鸦片,镜头向右摇下,原来前面的一切是镜中影像。这是两人以身相许的一场。仍然是从镜中开始。这一次,如花和十二少共享这个镜,十二少进入了她的“镜城”。然而,后面,宽衣解带的一组镜头,是十二少的手和如花的衣而不是两人的脸共享镜头,黑衣从白色的紧紧包裹的夹衣移下,如花闭着眼睛,安静,仿佛是祭坛上的一具美丽的祭品。这不是一个关于情欲的故事。
果然,第五次,俯拍,如花小腿的特写,一只男人的手抚摸着它,切,如花面部特写,黯然的眼睛,微笑,反打,男人近景,胜利的笑,切,如花特写,切,双人近景,男人起身,切,镜头对准镜子,镜中映出男人背影,镜右边如花起身,出镜,镜中出现如花向门走去的背影……如花在镜中达成自我分裂,对情的忠贞是用对情的某种背叛来赡养的。
先放下第六次不提,第七次……和第四次相同的环境,近景,十二少在躺榻上饮酒,上方镜中映出如花饮酒,向右慢摇慢推,如花入镜,形成一个景深镜头,前景画面右侧是如花,左侧是中镜中失去焦点的十二少,如花在用小勺舀食鸦片……如花喂十二少吃下鸦片后,一个俯拍的双人近景,切,又是镜中的如花和十二少,十二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分享如花的镜,小俯拍中景中她为他扣好黑色长衫,两人回头凝望镜子,平静的凄然,他们似乎在透过镜子凝视观众,但他们迷离的目光并没有共享一个交点。一个镜花水月的告别仪式。
前面已经提到,讲述如花的故事的,是一种怀念的,沉醉的口吻。这个口吻是属于如花的,又是属于导演的,通过怀念老香港的一些已经消失的颓废美丽,为香港讲述一个属于香港文化自身的,与外面世界无关的故事。同时,导演又始终在通过“镜像”的使用暗示观众那其实只是一场虚幻的“独角戏”;那么,对应的香港故事,其实也只是属于讲述者的想象。虽然美丽,然而虚幻,不过,虽然虚幻,然而美丽。导演在结构一个故事的时候,又是在自我解构。
第六次镜,屋中一个戏班的景深镜头,前前后后练功的戏子们各自忙着,画面上方的远景中,华叔、如花、十二少模糊地穿过。华叔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做戏就是把人生的甜酸苦辣一场一场地做出来,不过,做完戏一样是避不了的”。
四、走出镜城
《胭脂扣》的结局是关锦鹏给的。这是一个传统“痴情妓女和无情/多情公子故事”不会有的结局。这种故事,只有两种结局,喜剧的——两人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悲剧的——“我死以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不得安宁”(《霍小玉传》)。然而,如花说:“谢谢你记得我”,“这个胭脂盒我挂了五十三年,现在还给你,我不再等了”。如花掉头离去,走进了光明的迷雾中,“誓言幻作烟云字”,往事如烟,前程各自珍重。
如花选择结束这一生的故事,喝下孟婆汤,忘掉过去,走向新的一次生命。或许,这也是关锦鹏为这个“香港故事”给出的一个结局,或者说是一个新的“香港故事”的序曲。新的故事如何?门外那片光明的迷雾告诉我们“‘现在’还没想好,然而,希望在那里”。
7 ) 如梦如幻月常缺,若即若离花谢早
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越多任务加身越是一件不想做,于是看了《胭脂扣》。
俗套的故事:风尘女子如花与阔家少爷十二少相爱,对方家人不同意,结果吞鸦片殉情,可惜十二少没死成,50年后女鬼如花回来寻找旧情人,只找到一个潦倒偷生的八旬老翁,从此转身离去,不再等待。
是呀,这样的故事听过多少遍了,可是为什么一点都笑不出来呢?是梅艳芳张国荣太过入戏的眼神,还是这荒诞故事背后的真实?
梅艳芳--如花
大约换个演员来演如花我都会当笑话看完这个故事的,看,如花,这名字多逗啊。可是对着梅艳芳,我笑不出来。她并非一位美丽的女子,但是有着独特的魅力,用流行语来说就是气场强大。眼睛带点下垂,就这么清冷的看着你,绝望,人人都能读出来,确不忍拒绝。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今日天各一方难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你睇斜阳照住个对双飞燕,独倚蓬窗思悄然……”一曲《客途秋恨》由张卫健周星驰唱出来就是小人物逛红楼的喜感,由梅艳芳的女中音,咬着吴越之音字字吟来,便是绕梁三日,百转千回的悲剧的暗示。是呀,多好的预言啊。我倚在奈何桥头日日夜夜盼你到来,与我一同饮下孟婆汤,然后带着3811一同投入轮回。50年的等待,是怎样的望穿秋水,是怎样的在绝望中自欺欺人呢?难以揣测如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等了这半个世纪,于她似乎只是一句轻轻的感叹:50年过去啦……他为什么没有死呢。
如花来到陌生的年代,依旧慢慢抬手以绢拭脸,依旧一摆一摆走路,固有一种风姿,无关做作,无关卖弄。一个从咸丰年间走到现世的如花,没有让我觉得一丝丝的不舒服,她是那么自然地在那里,除了十二少,她不关心其他,那诡异的电器,鳞次栉比的钢筋怪物,她不置可否。只有十二少。
梅艳芳,于我就该是这样烈性的女子,委屈做小,我不相信即使成功了她会高兴。她是火一样的女子,一则不要碰,碰了就只能玉石俱焚。可是她并非有资本如此的大小姐,她16岁就做了琵琶仔,从此每月初一,十五求两签,她说,如今我有你了,就不用这些签了,50年后,她没有他,于是去测字。她清冷孤傲,她爱他爱得小心翼翼。她对他“煎烤石斑”,却忍不住时时探看;她为他俯身,一个一个很轻柔很耐心地解开盘扣;她为他补胭脂,背过身表情无望。
有一句评论说得很对,她没有选错角色,却选错了对手。
张国荣--十二少
当那个“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一时一刻一分也不能少”的虞姬变成十二少,他似乎捡起了霸王的软弱和迟疑。十二少是爱如花的,这点我相信,只是还不够,还不配。初相识,也许有火花,毕竟也是逢场做戏的成份多一点。于是便开始了一场追逐。放鞭炮,挂对联,看到十二少的两截小腿在窗台上一晃一晃,终究还是个孩子啊。送大床,还是作秀的成份多一点,似乎固执的一定要攻克这一难题。结果呢,如花嘴角略微一弯,少爷,你达到目标了。如花是你的了。结果收入来源被断,这位被逼上梁山的公子低着头跟着如花后面走进戏班,从后面抱着如花大哭,对于如花的签文恍若未闻;那么如花被人家一张骆驼背摸一下小腿给你买来西装你就真的不知道?只是你退缩了,茫然了,不知如何是好了,终究还是个孩子,成了如花的孩子。
袁永定&阿楚
有两句话说的很对。
1.你对于如花呢?她的感情太烈,我承受不起。2.你会为我自杀吗?不会。
世间又有几人做得了梁祝,几人?恐怕这样不顾一切的情痴几乎绝种了吧。我们都知道生命最珍贵。这样的事实让理想主义者伤感,但是终究是事实。
我说我想等一个命中注定之人出现,然后刻骨铭心爱一场,不计得失,不计结果。
这是十八岁孩子的幻想,很好,可惜二十一岁的成人承受不起,只是不愿将就而已。就像以琛对以玫说的:而我不愿将就。
李碧华的小说改编,她偏爱痴情的女人,如《青蛇》里的白蛇,《霸王别姬》里的菊仙,《胭脂扣》里的如花,都是深情不悔,痴情错付。十二少其实也不可憎,他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只是普通人,不够深情,没那么深刻,好死不如赖活着,求生本能,不想死而已。
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李碧华:“这便是人生:即便使出浑身解数,结果也由天定。有些人还未下台,已经累垮了;有些人巴望闭幕,无端拥有过分的余地。这便是爱情: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子、苍蝇、金龟子……”
说起如花,你记得的是这个,还是那个谐星?
哥哥风情万种,美到极致。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53年的等待,最后化作一句:誓言幻作烟云字,费尽千般心思;负情是你的名字,错负千般相思。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唱戏就是把人生拖拖拉拉的痛苦直截了当地给演出来,不过戏演完了还不是人生拖拖拉拉的痛苦?
不会为你自杀,你忽然走开他不知道,但你还是会回到他身边,挽起他的胳膊,他还记得买东西逗你开心就好,不用多沉重。
没看过这辈子白活了。
为了哥哥去看的电影,结果喜欢上了阿梅
几篇批评文献的观点:前97香港对“消失”的焦虑(Ackbar Abbas);怀旧在影像中的公共化具象、民族志凝视与共同体建构(Rey Chow);鬼片中的幽灵爆破均质空洞时间、召唤历史正义(Bliss Cua Lim);后/女权、后/殖民语境下重写Teresa de Lauretis所谓的“俄狄浦斯契约”(David Eng)。
如果我是如花,我宁愿早些转世,因为情已逝,何必追?|| 第二遍观感:--你会为我自杀么?--不会。那你会为我自杀么?--不会。--嗯,对呀,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
如花就像很多女子一样 爱到不放手最后也只是希望你过得好就行
女人为爱可以倾尽所有,在这一点上男人输得一败涂地!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女人总归是要亲眼所见才会相信到头来这一切不过都如此。
人生真应止步于初见。
还给你。从此我再也不必等。
女性在爱情中的决绝和男性在爱情中的苟且被这部电影血淋淋地呈现出来。但是,被这样的女子爱,是一件幸福而可怕的事。
李碧华的爱情模式,得而失才让情更刻骨,碎彻底才让痛更铭心。苟存的12少瑟缩在墙角,一切皆空 。
7/10。李碧华小说[胭脂扣]中大胆揭破了只存在于童话的爱情幻想,当炽爱自私的如花将酒里放安眠药的谋杀隐瞒成双方殉情的美名,其相信对方的真心也被证明是自欺欺人。肯定了现代恋人理性务实的价值观,影片最佳时有[霸王别姬]人生如戏的深广内蕴又塑造了性格鲜明的两位女性,可惜现代戏则丧失大量韵味。
字幕很亮,“外国王老吉”